故事講述人:阿力
家鄉的人說「雨哭新墳」是好事,儘管這一刻悲傷難忍,卻也預示著這一家往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!
我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,只知道村裡確實有戶人家如此。
01
那一年,開小船擺渡為生的劉永生不知怎的掉進水裡淹死了,剩下一個結巴媳婦和瞎眼老娘。
劉永生的娘幾年前就得白內障瞎了九分,如今兒子去世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了,睜著眼睛愣是只看見淡淡的光,連兒子的輪廓都看不清,只能摸著兒子冰冷的臉哭喊:「兒啊,你怎麼丟下娘啊?娘也不活了,你等等娘啊……」哭著就滿地亂爬、摸索著,像在尋找著什麼……
結巴媳婦何翠雲倒沒怎麼哭,她和劉永生沒有愛情,只是到了年紀就由父母做主嫁給了劉永生罷了。
何翠雲發現婆婆摸到了一塊石頭,終於明白婆婆是要尋死,一時緊張奪過石頭就砸了自己的腳,卻還是勸婆婆,「婆……婆,你……你……你不要怕,還……還……還有我……我,你……你……你就不要看看……看看我肚子裡的……孫……孫子?」
婆婆這才知道兒媳懷了遺腹子,放佛看到了希望,大哭著對兒子的新墳說道:「兒啊,你聽到了嗎?你還有兒子,娘保證,幫你看住兒子,把他帶大,娘就來找你,嗚嗚嗚……兒啊……」可是,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是背對著兒子的墳的!
兒媳何翠雲捂著臉哭了出來,是被婆婆的傷心所感染,扶起婆婆轉過身來,對著丈夫拜了三拜,然後背起瞎眼的婆婆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下走去。而身後的山上漸漸飄起細雨,淅淅瀝瀝的澆濕了劉永生的新墳……
02
劉永生死後七個月,何翠雲生下一個男孩,婆婆給他取名劉念生,撫摸著孩子的臉蛋說:「跟永生長得真像,哭聲也是一樣的……」
說著說著,婆婆突然抓住了何翠雲的手哭道:「翠雲啊,我不能拖累你啊,你能給我生下個孫子,我就心滿意足了,你還年輕,我不敢留你守著這個家,你可以改嫁,孩子帶走還是留下,我都沒意見!」婆婆雖然眼瞎,但也看出來何翠雲娘家兄弟來幾次是為了什麼。
何翠雲搖搖頭:「婆婆……我……我不走,孩子都……都有了,我……我……我要照顧他,還……還有你。」
何翠雲放下一張娘家拿來的男子照片,無聲的嘆息著……其實,她只是不敢走,一來,她已經把婆婆當成了親人;二來,婆婆眼睛看不見,沒她照顧該怎麼過活?
往後很長很長的日子,何翠雲再沒看過那張照片,只是沒日沒夜的幹活帶孩子。清晨,何翠雲背著孩子,牽著婆婆走大半個小時下地,婆婆抱著孩子坐在田頭樹蔭下唱歌,何翠雲頂著烈日鋤地,每過兩小時就到田邊餵奶。中午,婆媳兩人嗅著泥土的氣息吃餅,逗逗孩子。到了傍晚,何翠雲又背起孩子,拉起婆婆踏著星辰回家。每當晚上坐在燈下吃著熱乎飯的時候,婆婆就笑著讓兒媳多吃,何翠雲就感覺幸福正在一點一點灑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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{nextpage}那段日子,雖然家裡窮苦,卻苦並快樂著!
03
直到何翠雲的兒子長到十三歲,當年那張照片里的男子來了,告訴何翠雲他離了婚,想娶她。婆婆著才徹底明白,兒媳多年前就想改嫁了。
這一次,婆婆沒讓兒媳再說違心話,勸了何翠雲去改嫁。兒子劉念生也說:「家裡以後有我,我能照顧奶奶,媽,你走吧!」
這個男人是何翠雲唯一牽掛過的,喜歡過的。若不是當年何翠云為了孩子和婆婆而拒絕,恐怕現在早已與他生兒育女了。
那晚,何翠雲煎魚似的躺在床上想了一夜,第二天終於下定決心改嫁,把兒子劉念生留下照顧婆婆。
只是沒想到,兒媳一走,婆婆就一夜病重,熬了一年多就熬不住了。臨終前,婆婆腦海里閃過很多很多畫面,算是關於兒媳何翠雲的,最後鬼使神差的拿了自己的遺像出來,讓孫子劉念生給何翠雲寄過去。說完這件事之後,婆婆就咽了氣。
說來也奇怪,那張遺照剛好在何翠雲兒子要擺滿月酒那天送到。當何翠雲打開看到是婆婆的遺像時嚇住了,放佛整顆心都停頓了一下……
一旁的丈夫看到遺像覺得晦氣,氣得想要扔掉,卻被何翠雲奪回,「婆……婆去世了,我……我得回去送……送她,滿月酒不擺了,走……吧!」說著,何翠雲含淚收起了婆婆的遺照,匆匆趕回婆婆家。
丈夫儘管不高興,卻也不放心何翠雲,最終還是跟了去,還幫忙處理了老人的喪事。只是沒想到,因此還救了全家的命。那個預訂了擺滿月酒的飯店發生了火災,在場的人無一倖免。
何翠雲聽著那個不幸的消息,嚇出一身冷汗,想起了婆婆寄遺照的奇怪舉動,深信一切都是婆婆在保佑,也是自己的孝心使然!
我不知道是否是那個婆婆一直在保佑兒媳,也不知道是否跟當年那場新墳雨有關,總之何翠雲夫妻的日子確實越過越好,如今鎮上無人不羨慕他們家家財萬貫的!
(圖片來自網路,圖文無關!)